娇女诗
【原文】吾家有娇女,皎皎颇白皙。小字为纨素,口齿自清历。鬓发覆广额,双耳似连璧。
【注释】皎皎:光洁的样子。 白皙:面皮白净。 小字:乳名。 清历:分明,清楚。 似连璧:象一对玉璧,形容耳美。
【译文】我的宝贝小女儿,乳名纨素,生得面皮白净。她口齿清楚,秀发覆盖着宽宽的前额,两耳象一对玉壁似地漂亮。
【原文】明朝弄梳台,黛眉类扫迹。浓朱衍丹唇,黄吻澜漫赤。
【注释】明朝:清晨。 弄梳台:在梳妆台前打扮。 黛:画眉膏,墨绿色。这里用作动词,即画眉的意思。 扫迹:扫帚在地上扫过的痕迹。 浓朱:深红色。 衍:漫延,敷抹。 衍丹唇:是说把口红涂到口唇以外。 黄吻:指小孩的唇两边。
【译文】纨素早晨起来后,也知道在梳妆台前打扮自己了。可是她画的眉毛象扫帚扫过的样子,涂口红又涂得红成一大片。
【原文】娇语若连琐,忿速乃明(忄畫)。
【注释】连琐:一环扣着一环。这里用来形容语句连续不断。 忿:恼了,急了。 忿速:因忿怒而话讲得很快。 (忄畫)(huo或):晓、明了、文静。
【译文】她说起话来很快,象连珠似地“叽叽喳喳”个没完。有时她恼怒着急时,讲起话来反显得文静明白了。
【原文】握笔利彤管,篆刻未期益。执书爱绨素,诵习矜所获。
【注释】利:贪爱。 彤(tóng同)管:红漆管的笔。 一篆(zhuan撰)刻:写字。 期:希望。 益:进益。 绨(tí提)素:绨,厚绢。素,白色的绢。 矜(Jīn今):夸耀。
【译文】她拿笔时多是因为喜欢那红漆笔管;翻弄书本是因为喜爱写有字的绨素,一旦认识了几个宇,便向人夸耀起来。
【原文】其姊字惠芳,面目(目粲)如画。轻妆喜楼边,临镜忘纺绩。
【注释】(目粲):据纪容《玉台新咏考异》,认为“(目粲)”疑当作“粲”。粲,美好的样子。 轻妆:淡妆。 临镜:照镜子。
【译文】纨素的姐姐叫惠芳,面容美好,打扮素淡,喜欢在楼边游玩。并不时地照着镜子,连学纺绩都给忘了。
【原文】举觯拟京兆,立的成复易。玩弄眉颊闲,剧兼机杼役。
【注释】觯:酒器。于文义不通。“觯”当作“觚”(gū估)觚是可以用来书写的木简。 拟:仿。 京兆:指张敞,汉宣帝时的京兆尹。 的:古时女子用朱色点在面部的装饰。
【译文】她打扮自己时非常讲究,画眉大有张敞的风度,在脸上点朱红,常常点上又抹掉,抹掉又重点。打扮要化好大的功夫,而且忙得比织布还紧张。
【原文】从容好赵舞,延袖象飞翮,上下弦柱际,文史辄卷襞。
【注释】从容:从容不迫,舒缓的样子。 好:喜欢。 赵舞:赵国的舞,古代赵国的歌舞很有名。 延袖:长袖。 飞翮(hé河):飞鸟。翮,鸟的翅膀。 弦柱:指音乐。柱,乐器上架丝弦的木柱。 文史:指书籍。 辄:就。 卷襞(bì必):折叠。
【译文】惠芳喜欢跳赵国式的舞,跳起来两只长袖飘动,象小鸟飞翔一样。她又喜爱学弹琴,常把文史典籍折叠起来丢在一边。
【原文】顾眄屏风画,如见已指摘。丹青日尘暗,明义为隐赜。
【注释】顾眄:回头看。 如见:仿佛看见。 丹青:指屏风上的画。 尘暗:因积了灰尘而模糊不清。 隐赜(zé责):深隐难见。
【译文】姐妹二人有时一起看着室内屏风上的画儿指手画脚。其实屏风上的图画旧了,加上落满了灰尘,日渐模糊不清。她们俩才只看到了一点影子,就评头论足起来。
【原文】驰骛翔园林,果下皆生摘。红葩缀紫蒂,萍实骤抵掷。
【注释】驰骛(wù误):乱蹦乱跳。 翔:指奔跑。 葩(pā啪):花。 缀:连。 蒂:花蒂。 萍实:泛指一般果子。骤抵掷,频频投掷。
【译文】两人到了园林里就快乐得乱蹦乱跳。她们采花时连花茎一起折下来,又把些果子摘下来,互相投掷嬉戏。
【原文】贪华风雨中,倏眒数百适。务蹑霜雪戏,重綦常累积。
【注释】华:花。 倏眒(shūshēn叔申):形容时间的短暂。 蹑(nie聂):踏地。 綦(qi齐):脚迹。 重綦:重重叠叠的脚印。 累积:重叠堆积。
【译文】她们爱花,风雨中也多次跑到园林中去。有时外面下了雪,那她们就更爱在雪地上跑着玩,在雪地上踏出重重叠叠的脚印来。
【原文】并心注肴馔,端坐理盘槅。翰墨戢函案,相与数离逖。
【注释】肴馔(yáozhuàn摇转):丰盛的饭菜。 槅(hé核):槅,同“核”。指桃、李、杏、梅等有核的果品。 戢(jí吉):聚,收藏。 函案:书桌。 数离逖(tì替):大约是计算距离远近的意思。
【译文】她们也能稳定下来,或全神贯注地端坐着料理食品,或把笔墨收集起来放在书桌上,一起点数目。
【原文】动为罏钲屈,屣履任之适。
【注释】罏钲(lúzhēng庐征):指乐器。 屈:疑为“出”字之误。 屣(xi喜)履:拖着鞋。 任:听凭。
【译文】有时候门外传来卖杂货人的敲打钲缶声,她们马上就奔出去,鞋子没穿好也不管了。
【原文】止为荼菽据,吹吁对鼎(钅歷)。脂腻漫白袖,烟薰染阿锡。衣被皆重地,难于沉水碧。
【注释】荼:苦菜。 菽:豆的总称。 据:占,吸引住的意思。 鼎:三只脚,两个耳的烹饪器。 (钅歷)(lí 历):与鼎同类的烹饪器。 阿锡:或作“阿緆”,锡与“緆”通。阿,细绘。锡,细布。
【译文】假如炉子上正煮着食物,也会把她俩吸引住的。她们往往忙着对炉子吹火,弄得两袖都是油腻。衣服都被薰脏了,很难再洗干净。
【原文】任其孺子意,羞受长者责。瞥闻当与杖,掩泪俱向壁。
【注释】任其孺子意,羞受长者责:按孩子们的想法,羞怕受到大人责备的。 瞥:见。 闻:听说。 与杖:用棒责打。
【译文】她们知道做错了事,也羞怕受到大人的责备。听说要打她们的时候,都面向墙壁掩面哭泣了。